香港國際電影節丨陳果拍《餃子》阻白靈暴露　欣賞楊千嬅求變：唔明觀眾點解笑

第四十八屆香港國際電影節（HKIFF48）的焦點影人，是被譽為本地獨立電影先驅的陳果。

陳果的電影，經常聚焦於香港不同角落，游走屋邨、唐樓、茶餐廳、橫街陋巷，有些城市面貌已不復再，唯有影像可作記錄。

如今年電影節宣傳海報以「通往不同世界的隨意門」為主題，其中一款設計以大澳水鄉為背景，正好呼應陳果在該地取景、曾獲2018年度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的《三夫》；又或紀錄片《我城》，部分取景於南生圍，結合了作家西西的訪談。

▲ 「九七三部曲」之一的《細路祥》。

他說：「南生圍將來不知會如何規劃，那時帶著西西去拍攝，別人也問為何要這樣，現在看來也幾好，當作一個紀錄。大澳仍是民居之地，相信面貌暫時不會變，但將來的事很難講，可能好多人會想去拍攝，自己都要找一個原因才可拍，不想人做我又做。」

陳果年幼從海南島移居香港，自80年代起便在香港影圈，由場務、場記、副導演、製片等崗位起步，練成一身本領，為日後走上獨立電影之路打穩基礎。對港片以至香港，自言有很深厚感情，是次電影展回顧他10部作品，感受良多。

「這批電影，大部分都不是正常情況下拍攝，這也是獨立電影的特色，可以有作品的闊度，以及個人創作的觀點，在主流戲未必可以如此從心所欲。香港這個地方一直在變，不知百年後有沒有人會以這些電影成作為歷史研究，但自己能有一些作品和觀點，曾經被人認同，已很有成就感。」

香港製造奇蹟

作為導演，陳果能克服資源限制，展現靈活變通，最著名的，自是1997 年自編自導的《香港製造》，僅以五十萬成本，運用過期菲林拍成，以邊緣少年對眼前困局的憤怒與吶喊，寫出歷史轉折時刻的香港諷喻，平地一聲雷，在多個國際影展大放異彩。

▲ 《香港製造》平地一聲雷。

他憶述：「當年劉德華天幕電影公司拍完《天與地》後，不再製作電影，剩了約4萬呎菲林，我便要了，放了在雪櫃幾年，適逢香港回歸，我構想了個故事，不如便拿這些菲林去拍，其實都不是好夠用，中途要四出問其他公司借不用的菲林，不理是富士、柯達、Agfa的牌子都撈埋一齊用，最後拍了8萬呎菲林，當然出來的色溫會不同，但出來感覺幾raw，好啱這部電影風格。」

幾年前，《香港製造》重新作出數碼修復，畫面質素提升了，陳果稍覺缺了那份原始感。「舊版有一個鏡頭，因換菲林時夾雜了一條毛髮，當時處理不到，再看覺得好珍貴，修復時我刻意要求不要執走它，就是想保留這份味道。」

▲ 《榴槤飄飄》

陳果指早期作品都是用菲林拍，至《餃子》後才跟隨大氣候轉用數碼。「我現在仍有收起一批菲林，但不夠拍一部戲，不知去哪裡可買，香港亦沒公司沖印，要拿去外國做，成本不平。現在有些年青導演，反而想試下拍菲林，但後期都要再轉做數碼才可放映，已不是那質感，也失去了意義，時代過去了，工業也不同了，菲林可能只是一個儀式感，也未必是一件好偉大的事。」

《餃子》談楊千嬅

陳果不止拍獨立製作，也有商業片，如楊千嬅、梁家輝主演的《餃子》（2004年）。當時還分了90 分鐘長版和40分鐘短版。「本來這是為陳可辛的亞洲電影計劃《三更2》而拍，另有韓國和日本導演參予，各約30分鐘。完成第一稿劇本，覺得應幾好睇，便同陳可辛講，不如我不收多錢，可以拍成一個長版，再修剪為短版，所以拍攝前已有兩個版本的方向，剪接和結局都有些不同。」

▲ 《餃子》以畸美詭譎彰顯社會與人心的病態。

他當時也是首次執導明星演員和商業製作，惟過程亦順利。「楊千嬅當時都被質疑，她做開喜劇，但肯去改變戲路，當時觀眾看見她嚴肅便笑，其實現在看回是一點都沒問題。而且她都好聽話，拍親熱戲都沒有『扭擰』，家輝亦好專業，是我拍得最舒服一部，唯一是千嬅當時很忙，又唱歌又拍戲，要坐下來傾都不易。」

戲中還有白靈演的人肉餃子師，不乏大膽情慾場口。陳果坦言：「白靈確實好勁，我也跟千嬅說不用怕她搶鏡，你要再淡然一點，才有對比，白靈角色為她度身設計，有些親熱戲，我還要阻止她不要咁搏，暴露太多，不過最後影片因為意識問題，還是列作三級。」

最後一部三級片

陳果的戲往往打破尺度，挑戰禁忌，可說是三級片常客。他形容電檢審查也常有不同。

▲ 《那夜凌晨，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 VAN》

「拍《那夜凌晨，我坐上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》，電檢處對影片內粗口的定義放鬆了，好像不超過幾多句（粗口）便可當作二級，所以那時影片另外有個三級版，便是多了10句粗口。不過後來聽說審查又收緊，都是跟著政策去變，所以《三夫》有可能是我最後一部真正的三級片。」

自言停不下來的陳果，雖然未有下部導演計劃，但卻肯定知道，對香港這個地方，他仍是有很多話要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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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者:陳家昌

場地:HKIFF